常绿落叶林

不好意思,这孩子不懂爱……♡

【芥樋】落雪

悄悄交个团费,一口气写完,不打算看第二遍也不打算改

实现日更三千,我爽了

私设是有的,ooc也是有的,排版是没有的,但是想要吹芥樋的心情是有的


“不行,有约会。”她本已站在了玄关,却忽想起了怎么似的,回头无目的地呆望半晌,为了作出宣告般哒哒用力跺了两下软底皮鞋的后跟,半弯下身子来朝前探去,勉强借金属门框中的倒影虚虚拢上大半头发来,又把脸偏过半边给妹妹,“这样更有些冬季的感觉吗?”

  美登利不悦地拖着声音,以年轻女孩咏叹般的夸张语调嘟嘟囔囔:“反正又是工作吧,我担心姐姐一个人过圣诞夜太可怜才想要带你出去玩的。”

  “那谢谢了,反正美登利今天也不缺朋友陪的吧?”樋口一叶最后决定还是不把头发扎起来。她的发又长了些,发尾轻轻扫过肩侧,往后扎上领子,被撑起个软绵绵的弧度。

  约会,是约会,樋口在心里不断重复着,把这份麻烦又没人情味儿的工作用漂亮的糖果纸包扎成圣诞夜的小礼物。黑手党当然没有节假日的概念,反正警察也不会休假,为了双方都有事情干,大家不得不格外兢兢业业起来。庆典也好,葬礼也好,从未有过足使这人世以为之停滞一刹的理由。真想买姜饼人啊,樋口匆匆掠过缓步舒行的行人,一边胡乱想着。没有节假日的黑手党难道其实是这人世的缩影吗?前辈曾经跟她说过:“这就是被从人世间凝练出来的真实。”不,她在心中少有地悄悄顶了句嘴:“至少这里没有姜饼人。”

她远远地就望见他抱臂伫在街角冷眼搜寻着来往路人了。糟糕,居然来晚了吗!她扬起手来大声打着招呼,踢着裙摆健跃地迎着台阶跑了上去。既然是难得轻松的侦视任务,她便心安理得地对着衣柜挑了又挑,如果被骂“这样穿得太高调了”该怎么办呢?啊,啊,至少不能露出太高兴的表情才是。

  然而,对方只是如常日般无喜无怒地轻飘飘点了一眼,落下句“走了”就自顾自转过身去,不对她的迟到发表意见,更别提什么应景应时的话。樋口赶快跟作前去,以比往常更近一步半的距离追着,脉搏传递到了小指指尖,使整个人与那振击的小指一同轻微地颤着。她希望在旁人眼中他俩是携肩共行的。然而芥川却误以为对方赶得辛苦,倒是难得好心地放慢了些步速。无可奈何,她只好又顺着意思落到一步半后的地方去。

  她不出意料地又被撂下了,得到的唯一一句交代是“在这里等着。”被某人随手抹过的窗又一分一分凝上了茫茫的霜气,玻璃外的人影被这薄而脆的雾抽象为飘离的几抹色痕。展开公文前,还是看看餐牌为上吧?热饮易凉,虽一扇门内就有着供暖,不过从寒风中归来大概对冰沙没什么热情——何况会化——但最本分挑不出毛病来的奶油糕点也同样挑不出半个得人青睐的理由。况且若是就这么放着谁又准保它不教落几粒灰,或是口感生了变?她推开报告书,轻轻摇筛着糖粉,看它如初冬的落雪般很快地消融在棕液中,浅浅啜着咖啡。等前辈差不多回来的时候,再仔细斟酌看看。或者说干脆问问他想吃些什么?不行,得到的回答大概只会是“我不需要”。

  玻璃上的白雾越结越浓,陆续亮起的一盏盏灯晃出虹色的光晕,更远处商店招牌五颜六色的光更是溶成混杂的流体颜料,但萤绿的指示灯牌倒是能认得分明。一剪影子孑然飘来了,凭着直觉,更加上几分笃信,她匆匆收拢复印纸朝外跑去。影子定住了,她又是唯恐不被注意到地高高招着手,喊着:“前辈!”

  天空早被暮色舐舔殆尽,只有从漫漫灰黑色中深深浅浅的起伏来勉强辨认出这高积于人世之上的厚厚云翳。

  “东西拿好了?”她茫然无措地伫了下来:“啊,拿好了,可是,可是天气那么冷,难道前辈想直接回去吗?”在慌乱当中她渐渐找回了自己的秩序,絮絮叨叨地继续着,“这附近没有地下铁,等巴士要很久,而且车上的空气很污浊前辈不喜欢吧?那么果然还是打车好了,我会在这里等的,前辈先去避风稍微休息一下,这种小事都交给我没有问题。”

“东西拿好就走了。”他说,稍稍停顿了几秒,像是要给她些反应过来的时间,接着又是自顾自地转身走去。

  “啊——前辈也真是的!”她几乎想要冲上去把芥川拖回咖啡馆里,但极快速地斟酌过一番后果还是选择老老实实跟在那人身后。

  一声叹息就能托起的,轻盈的雪粒在被风声模糊的,熙熙攘攘的人群的声音下缓缓飘降。落雪常使不分年龄的人们露出不带期待的单纯微笑,可是这么轻柔的雪就像是爱人长袖带起的风一般不可捕捉不可留恋的东西,只为眼前景色平添几分颓丧之感。樋口打开从包中抽出的折叠伞,理直气壮地往前凑去。并没有被躲开。

如粉如沙的细雪似乎的确是下得更急了些,风更有被高高掀起的势头,气流像被嵌入风琴的墙壁一般呜呜震着。冬天夹着雪的风声,和夏日把石子抛入井水的声音一样,都是寂寞的声音。

  “下雪之后更有圣诞夜的气氛了嘛。”樋口忽然感叹出声,像是喃喃地自言自语,或只是觉得此时不该沉默。

  “明明也没有宗教意识,却整齐地为不存在的宗教人物庆生,这种行为对于他们来说会有什么用处吗?”他忽然的开口让她像从山崖上坠下的人忽然发现几条垂着的藤枝一般,惊更大过喜地伸出了手:“如果一定要这么说的话确实是没有用处……不过,不过正是因为没有用处才更像是个节日。可以让有用处的人和无用处的人都感到快乐的节日,不用团聚,不用丰收,只是这一天要额外高兴一些而已。啊!”她自以为敏锐地捕捉到了那人话中潜藏着的意思,“那前辈的生日又是什么时候呢?为前辈庆生对我而言是充满了意义的!”

  “不关你事。”他以平常的语调撇下这句话,依旧低敛着双目默默走着,只是步速更快了些。

  “这是我的职责!怎么会和我没关系呢……这么冷淡的态度,前辈难道想否认和我之间的联系吗?”“……我是和前辈没有关系的人?前辈讨厌我?”她吵吵嚷嚷地追问着,忽然停下了脚步。

他继续向前走去,直到走出伞的庇护,盐一般的枯雪柔软地压上绒绒的发才后知后觉地驻足。

“前辈讨厌我吗?”她又问了一次。

“并不。”他简单利落地回答。

“那前辈喜欢我吗?”她追问道。

“说不上来。”他回答。

“所以就是不在乎吧。”她说。

她望着他的背影,期盼着能快些得到个怎样的答复,但是就像在山巅对几千米之外的另一座山大声呐喊一样,声音一层一层水波般幽幽荡开去,在传递到对面前就已经完全消散在缭绕的云雾间,若还期待着回音……但是,即使这样,她还是想试着去期待一下回音。

“正如我不需要你一样,你也不需要我的,樋口。”他转过身来,稍稍放松了眉头,平静得无神的双眼偶尔闪烁过几分带着副像是看着被解剖开的小动物般,怜悯又难以作为的,高高在上的情绪。

她颤抖着语声,不敢抬头,像是受惊一样高高吊着眉,瞪着细雪飘落的道路磕磕绊绊地从齿缝间挤出话来:“居然这样说……我离开前辈该怎么办呢,不,该说是前辈离开我后该怎么办吧?一个人真的没有问题吗?前辈一直以为那么多难关是全凭自己的力量度过的,明明同伴一直都在,却故意假装没看见。如果真的全凭自己一个人来是很辛苦的。虽然不是说前辈做不到的意思!但是,长时间的寂寞是很可怕的,我不想让前辈那么辛苦,就算是别的人来接替我来帮助前辈也……不,别的人果然还是不行。”她不得不紧咬着下唇试图稳定住自己的情绪,只感到一阵无来由的精疲力尽。风朝前行的方向吹去,挟着她的前辈朝离她远去的方向吹去,夹着雪扑在脸上。一个激灵下她不小心松了劲稍稍开了唇,却没有料想中的哭声一泻而出,所有的所有只是化成一声剧烈的,像是被对方话语呛到的咳嗽,还有长长,深深的不能称之为叹息的吐气。

“不会是长时间的寂寞。”他把语声放得很低,也不如平常那般字字带着咄咄逼人的压迫,像是在耐心解释一个显而易见的道理,“我会早早死去,而你又将如何?”

“那我肯定死得比前辈还要早。”她不假思索地接上。

“还是活着吧。”他说。

等她察觉过来的时候,雪已经完全停了。方才落下的雪还浅浅浮在他的肩上,并不急着融去。他又转回身去,凝望着远处的人群。

“你也和他们一样对今天抱着欢乐的期望吗?”

“不,并没有。”她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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